①伯夷:始姓墨胎氏,名允,字公信,谥号伯夷。商代末年孤竹君之子,被孟子誉为“圣之清者”。
②柳下惠:即展获,字子禽,春秋时期鲁国人。“柳下”是他的食邑,“惠”则是他的谥号,故称“柳下惠”。被孟子誉为“圣之和者”。
③局促:原意为狭小、短促、拘谨不自然。这里比喻见识有限,受拘牵。
读苏轼、辛弃疾的词,应该注意他们不凡的气度与高超的情趣,有伯夷、柳下惠的遗风。姜夔虽然如同蝉蜕壳那样脱离污浊,但仍然免不了像车辕下的马那样窘迫狭窄。
仍是承上一则“胸襟”而来。所谓“雅量高致”是指宽宏的气度和高雅的情致,其实就是“胸襟”的具体内涵。此则比较苏轼、辛弃疾与姜夔的不同,再次申论人品与词风的紧密关系。王国维将词人人品上升到伯夷、柳下惠的境界,可见其悬格之高。
伯夷是商代末年孤竹君的长子,本有继位的资格,但孤竹君有意让次子继位。而在孤竹君去世之后,其次子又坚让伯夷继位。伯夷以父命不可违为由拒绝。后隐居首阳山,因耻食周粟而饿死。柳下惠虽然在鲁国仕途蹭蹬,但不改直道事人的秉性,后隐居而成“逸民”。伯夷和柳下惠在古代都属于有气节、有胸襟、不慕名利之人,素被视为隐逸君子的典范。王国维在这里将苏轼和辛弃疾比拟为伯夷和柳下惠,只是就其气度高逸、情致脱俗而言的。王国维要求研读苏轼和辛弃疾的词,就要从中读出两人的这一种气度和情致。如果能由此而将自己的气度和情致向苏轼和辛弃疾两人靠拢,则师法其词,就有了基本的底蕴。
相比对苏轼和辛弃疾的极度赞誉,王国维对姜夔再次从人品方面提出了批评。姜夔一生虽为清客,但既然是食人门下,自然要局促自己,谨言慎行,以迎合主人之好恶。所以姜夔偶尔表现出来的清高孤傲,其实掩饰不住自己受约束的无奈。对照这一则,看来此前王国维对姜夔词“格韵高绝”的评价,也未必是一个充分正面的评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