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孙豹会晋赵武、楚公子围、齐国酌、宋向戌、卫石恶、陈公子招、蔡公孙归生、郑轩虎、许人、曹人于漷②。此陈侯之弟招,何以不称弟?贬。曷为贬?为杀世子偃师贬③。曰:“陈侯之弟招,杀陈世子偃师。”大夫相杀称人,此其称名氏以杀何?言将自是弑君也。今将尔,词曷为与亲弑者同?君亲无将,将而必诛焉④。然则曷为不于其弑焉贬?以亲者弑,然后其罪恶甚。《春秋》不待贬绝而罪恶见者,不贬绝以见罪恶也⑤?贬绝然后罪恶见者,贬绝以见罪恶也。今招之罪已重矣,曷为复贬乎此?著招之有罪也⑥。何著乎招之有罪?言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也⑦。
三月,取运。运者何?内之邑也。其言取之何?不听也⑧。
夏,秦伯之弟鍼出奔晋⑨。秦无大夫,此何以书?仕诸晋也。曷为仕诸晋?有千乘之国⑩。,而不能容其母弟,故君子谓之出奔也。
六月,丁巳,邾娄子华卒⑪。
晋荀吴帅师败狄于大原⑫。此大卤也,曷为谓之大原?地物从中国⑬,邑人名从主人⑭。原者何?上平曰原,下平曰隰。
秋,莒去疾自齐入于莒⑮。
莒展出奔吴。
叔弓帅师疆运田⑩。疆运田者何?与莒为竟也。与莒为竟,则曷为帅师而往?畏莒也。
葬邾娄悼公。
冬,十有一月,己酉,楚子卷卒⑩。
楚公子比出奔晋⑩。
①元年:鲁昭公元年(公元前541年)。公:即鲁昭公。名裯(chou绸),襄公之子,子野之弟,即位时十九岁,在位三十二年。
②赵武:又称赵文子、赵孟,赵朔之子,赵盾之孙,庄姬所生,晋国正卿。公子围:又称令尹围、大夫围、王子围、庶子围、熊虔,楚康王之弟。后即位为楚灵王。国酌:《左传》《穀梁传》作“国弱”。即国景子,又称国子,国佐之孙。齐国上卿。公子招:又称陈侯之弟招、司徒招、子招,陈国大夫。轩虎:《左传》《穀梁传》均作“罕虎”。又称子皮,子展之子,子罕之孙,代父为上卿。漷:《左传》作“虢”,《穀梁传》作“郭”。在今河南荣阳县。
③为杀世子偃师:事见昭公八年:“陈侯之弟招杀陈世子偃师。”
④君亲无将:君,
国君。亲,父母。将。企图。这句话的意思是:对国君和父母是不能存有弑杀的企图的。将而必诛:如果心存就杀的企图一定要被诛杀。
⑤贬绝:贬斥并断绝某人的地位。
⑥著:显示,显露。
⑦楚之托乎讨招以灭陈:《春秋•鲁昭公八年》:“冬,十月,壬午,楚师灭陈。执陈公子招,放之于越。杀陈孔奂。葬陈哀公。”何休注:“起楚托讨招以灭陈意也。所以起之考,八年先言灭,后言执,托讨招不明,故预贬于此。明楚先以正罪讨招,乃灭陈也。”
⑧不听:何休注:“不听者,叛也。不言叛者,为内讳,故书取。”
⑨秦伯之弟鍼:即景公母弟鍼,又称后子、秦鍼、秦公子、公子鍼、秦伯车弟鍼。
⑩千乘:兵车千辆。古以车四马为一乘。
⑪丁已:六月初十。邾娄子:即都悼公,名华,郑宣公之子。在位十四年。
⑫荀吴:又称中行伯、中行吴、穆子、中行穆子,荀林父之孙,晋国中军统帅。大原:即大卤,地名,在今山西太原市西南。
⑬地物从中国:徐彦疏:“今经与师读皆言大原者,正以地与诸物之名皆须从诸夏名之故也。”
⑭邑人名从主人:邑名和人名的称法遵从它的主人。何休注:“邑人名自夷狄所名也。不若他物有形名可得正,故从夷狄辞言之。”
⑮去疾:去疾与展都是莒黎比公之子。
⑯疆:何休注:“疆,竟也。与莒是正竟界。”
⑰己酉:十一月初四。《春秋三传》杜预注:“《长历》推己酉,十二月六日。《经》《传》皆言十一月,月误也。”楚子:即楚郏敖,名卷(《左传》作“麇”)楚康王之子,在位四年。
⑩公子比:又称王子比、子干、右尹子干、楚公于干。楚国大夫。
鲁昭公元年,春季,周历正月,鲁昭公即位。
鲁国大夫叔孙豹在漷这个地方与晋国的赵武、楚国的公子围、齐国的国酌、宋国的向戌、卫国的石恶、陈国的公子招、蔡国的公孙归生、郑国的轩虎,以及许国人、曹国人会晤。公子招就是陈哀公的弟弟招,这里为什么不称他“弟”呢?为了贬责他。为什么要贬责他?为了他杀世子偃师贬责他。《春秋•鲁昭公八年》记载:“陈侯的弟弟招,杀了陈国的太子偃师。”大夫相杀都是称“人”,这里称公子招的姓名,记载他杀了太子偃师是什么意思?是表示公子招可能由此而弑杀国君。现在公子招只是将要弑杀国君,为什么这里的说法就与亲手杀死国君的说法一祥呢?对国君和父母是不能存有弑杀的企图的,如果心存弑杀的企图一定要被诛杀。既然这样。那么为什么不在公子招弑君的时候贬责他呢?如果他亲手弑杀国君,那么他的罪恶就太大了。《春秋》对一些人不等贬责并断绝他的地位,而他的罪恶已经显示出来了,就不用贬责并断绝他的地位的方式来揭示他的罪恶;对另一些人必须贬责并断绝他的地位,他的罪恶才会显示出来,那么就用贬责并断绝他的地位的方式来揭示他的罪恶。现在公子招的罪恶已经很重大了,为什么又在这里贬责他呢?是为了让公子招的罪恶更显著。为什么要让公子招的罪恶更显著呢?因为是想表明楚国灭了陈国是以讨伐公子招为借口的。
三月,鲁国军队占领了运这个地方。运是什么地方?是鲁国的一座城邑。这里说占领它是什么意思,因为运这个地方的人叛乱了。
夏季,秦景公的弟弟鍼逃亡到晋国。秦国没有大夫,这里为什么记载呢?因为公子鍼是在晋国做官。公子鍼为什么要在晋国做官呢?秦国是一个拥有千辆战车的大国,但秦景公却不能容纳他的同母弟弟,所以君子称公子鍼到晋国做官为逃亡。
六月,丁巳这天,邾娄国国君华死了。
晋国大夫荀吴率领军队在大原这个地方打败了狄人。这个地方叫大卤,为什么称它为大原呢?一般来说,地点和物产的称呼应遵从中原各国的习惯,邑名和人名的称呼可以遵从它的主人的叫法。大原的“原”是什么意思?地势很宽阔平坦的地方叫“原”,地势低下但很平坦的地方叫“隰”。
秋季,莒国的去疾从齐国进入曹国。
昭公莒国的展逃亡到吴国。
鲁国大夫叔弓率领军队去“疆运田”。“疆运田”是什么意思?就是与莒国明确国境线。与莒国明确国境线,那为什么要率领军队前往呢?因为鲁国惧怕莒国。
安葬朱邾娄悼公。
冬季,十一月,己酉这天,楚国国君卷死了。
楚国的公子比逃亡到晋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