①梅溪:史达祖,字邦卿,号梅溪,汴(今河南开封)人。他曾为太师韩侂胄的堂吏,备受宠信。后韩侂胄北伐失败后被杀,史达祖也因此而受黥刑并被贬谪流放,不知所终。史达祖的词精于炼句,用语尖新,但是也因此造成了他的词雕琢过甚,缺乏意境和气骨。史达祖善于咏物,他的自度曲《双双燕》极负盛名,堪称是咏燕的绝唱。
②草窗:周密,字公谨,号草窗,又号萧斋、弁阳啸翁、四水潜夫,先世济南,流寓吴兴(今浙江湖州)。生平以漫游吟咏为乐。宋亡前曾为义乌县令。宋亡后隐居不仕,专心收集整理故国文献,撰成多种野史笔记。周密的词格律严谨,字句精美,宋亡前的作品意趣醇雅,宋亡后每多故国之思,情致凄苦幽咽。周密与吴文英(吴梦窗)交往密切,词风也受其影响,故与之并称为“二窗”。
③西麓:陈允平,字君衡,号西麓,南宋词人。
④弃周鼎而宝康瓠:语出贾谊《吊屈原赋》:“乌虖哀哉兮,逢时不祥。……斡弃周鼎,宝康瓠兮。”周鼎:周代的宝鼎,为国之重器。康瓠:瓦盆底,喻无价值的东西。本则盖以周鼎比喻良才,而以康瓠比喻庸才。辛弃疾《水调歌头》词云:“歌秦缶,宝康瓠,世皆然。”
史达祖、吴文英、王沂孙、张炎、周密、陈允平等人,词虽不同,但是同样失之肤浅。虽然是因为他们所处的时代风气如此,但是也要看到他们的文才确实有限。近人舍弃真正的大家而推崇这些平庸之才,实在是令人费解。
此则乃针对近人师法南宋词而论。在王国维看来,如史达祖、吴文英、张炎、周密、陈允平等南宋词人都不过是“康瓠”--庸才而已,但近人却对其十分膜拜,几至亦步亦趋,而对于堪称“周鼎”的北宋词人却漠然对待。如此颠倒的价值判断,令王国维十分困惑。
王国维认为以吴文英、史达祖等为代表的南宋词人,虽然也各有其特色,但他们共同的特色是“肤浅”。所谓肤浅,大概是指他们追求形式上的华赡以及在所谓“寄托”上的相似性,而不暇追求心性的个性化,所以面貌略异,而内里则惊人的一致。王国维分析其原因,大略有二:其一,南宋的时代已经不是词体昌盛的时代了,所以他们无法对抗文体始盛终衰的规律;其二,南宋词人的创作才分本身有限,所以他们也无力从个人的层面超越这种文体规律。这种时代和个人的因素综合起来,便直接导致了南宋词的整体衰落。王国维的这一判断当然不一定完全合理,如文体的变化不一定意味着衰落,才分的表现也有不同的方式等等。而且明显受到其由北宋小令的体制特点而形成的审美倾向的影响。但南宋词的类型化确实是一个比较突出的现象,王国维由此入手,也是为文学的个性化要求提供了理论基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