①“自怜”二句:出自南宋词人史达祖《喜迁莺》:“月波疑滴。望玉壶天近,了无尘隔。翠眼圈花,冰丝织练,黄道宝光相值。自怜诗酒瘦,难应接、许多春色。最无赖,是随香趁烛,曾伴狂客。踪迹。谩记忆。老了杜郎,忍听东风笛。柳院灯疏,梅厅雪在,谁与细倾春碧。旧情拘未定,犹自学、当年游历。怕万一,误玉人夜寒帘隙。”
②“能几”二句:出自南宋词人张炎《高阳台·西湖春感》:“接叶巢莺,平波卷絮,断桥斜日归船。能几番游,看花又是明年。东风且伴蔷薇住,到蔷薇、春已堪怜。更凄然,万绿西泠,一抹荒烟。”
“自怜诗酒瘦,难应接、许多春色”、“能几番游,看花又是明年”,这样的话也算是警句吗?怎么值得人们费这么大劲去欣赏。
此则当是针对元代陆辅之《词旨》而发。《词旨》除了前面七条词说之外,就是列举属对、奇对、警句、词眼等。而“自怜”二句、“能几”二句皆在“警句”之列。但在王国维看来,所谓警句应该是准确表现真景物真感情、出于自然、独出全篇的句子。换言之,警句要在自然中透出韵味,若是露出用力雕琢的痕迹,则已失自然之趣,就遑论警句了。史达祖和张炎将情感的表现用一种大力的转折表达出来,句中如自怜、瘦、难应接、能几番、又是等等,均是力度明显的字词,如此,情感的微妙与深沉反而被遮蔽了。这样的“警句”只是“警”在字面,而非“警”在内里。王国维的质疑确实是有道理的,以此也将自己代表着“境界”的名句与词学史上的“警句”区别开来。